洛锦记第一章 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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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案

小说:洛锦记 作者:尘十 更新时间:2019-01-01 12:41 字数:4018

  烟花三月,阳春时节,金明河初融的河水映着温柔的春光一路蜿蜒而下,途径京城的繁华,热闹的街市,人们你来我往的喧闹声渐渐远去,河水未曾不舍,一路离开京中繁华地带,流入京城东面的东渝县。

  东渝县虽是县邑,比不上京城的繁华热闹,却也因着归京城所辖,占了京城的便利交通,丰饶物产,比上寻常的县邑要繁华许多。

  江南一带向来是水乡,金明河乃是城中大河,一路自京城流过来,交通灌溉,功劳颇多。

  然而如此春光融融的时节,却有自京城乘船经过的商户到县邑报案说东渝县县郊处发现一具尸体。

  县衙接到报案,当即派衙中捕快前往调查。

  捕快首领乃是东渝县赫赫有名的捕快刘亦,十几年来断过东渝县大大小小数百件案件,下至鸡毛蒜皮偷鸡摸狗的小事,上至杀人放火谋财害命的大事,无一有失公正,统统明察秋毫秉公处理。

  刘亦领着一众年轻的捕快火速赶往东渝县县郊,而跟着的还有他的独子刘墨年,因自小跟着刘亦断案,刘墨年年仅十八,却也已是东渝县中有名的人物了。

  尸体发现的地方正是金明河流入东渝县的交界地带,地处县郊,但因为金明河乃是交通要道的缘故,平日里大大小小的商户运送货物往来,倒也算不上荒凉。只是如今河水初融,水上交通方才恢复不久,因而这两日不怎么有人经过。

  刘捕快刚赶到县郊,老远就瞧见了河边围着一群人,想来应该是围着那具尸体了。

  他疾步跑过去,一群人在围着尸体站成了一个圈,大家都害怕沾上晦气,却又想看热闹,于是都站在里尸体几步之远的地方,见刘捕快来了,人群自觉地让出一个豁口。

  但有一个妇人却是伏在尸体身上哭泣,旁边一名中年男子低声劝慰,却也神色悲戚。

  刘捕快皱了皱眉,让人将这两人请到一旁,待他瞧了尸体再做盘问。

  那是一具女尸,从样貌身形上推断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肚子上一把短刀触目惊心,因为昨夜一场大雨,姑娘身上的血都被冲刷干净,一身鹅黄色的衣衫被雨水浸透,头发散乱。刘捕快查看了一番,便起身问方才那两人。

  那名妇人仍是哭泣不止,抽抽搭搭地说不出话来。旁边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对刘捕快道:“我叫李祺,这是我夫人,那被奸人所害的正是我们的小女儿李蓉月,我们刚搬来东渝县不过数月,却不曾想……竟遇上这等事……”

  李祺说着说着便语带哽咽,似乎是触到悲痛说不下去了。

  刘捕快低声安慰了两句,问道:“你们的家住何处,可知你们的女儿为何会到这里来?”

  李祺摇了摇头:“我们就住在县东,离此地距离甚远,蓉月一向乖巧,怎会到这样的地方来,定是奸人将她带到此处来又将她害了的。”

  “那你们的女儿是何时不在家中的?”刘捕快又问道。

  那妇人止了哭泣,回话道:“昨日夜里月儿还来寻我说了话,今日一早就不见了,我寻遍了府中也未见着她的人,寻思着她是不是出门买东西去了,可府上的家丁却都说没见过她出门,我心里慌得很,就想着要是两个时辰再找不见人,就去官府报案,谁知还未报案……就听见此等噩耗……”

  刘捕快点了点头,又问:“那她最近可有与什么人来往?”

  “蓉月喜欢到处去玩,但她自小就乖巧,晓得我们会担心,所以每次出门必定会告诉我们,而且不会去太远的地方,最多两个时辰就回来了,我们也就由着她,一开始派了丫鬟跟着,后来蓉月说不喜欢有人跟着,我们也就随着她自己去了,只告诫她不许出去太久。说来惭愧,李家世代经商,事务繁忙,蓉月又没让我们操过什么心,我们便也没怎么管过她,对蓉月的事情所知甚少。”李祺语气中带着懊悔。

  刘捕快沉吟了片刻,旁边的刘墨年出声问道:“照你们的意思,李姑娘尚未婚假,那她心中可有所思所想之人?”

  妇人闻言愣了愣,道:“这倒没听月儿说过,不过她不久就要年满十八,着实是年纪不小了,为着她的婚事,我们倒是发生过不少争执。”

  刘墨年挑了挑眉,道:“哦?”

  “我们常年东奔西走的,也想早些替她寻个如意郎君,让她嫁了好好过安稳日子,可她对我们为她挑选的夫婿都不满意,死活不肯嫁,她自己也没有中意的人选,这事便一拖再拖,两个月前又因为此事她与我们吵了一架,哭着说让她嫁给不喜欢的人,还不如去死,我们也被吓到了,不敢再逼她,就只好任由她做主,再未提起此事。”妇人说着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现在想来,我倒是宁愿她一辈子不嫁,就好好地呆在我身边,可如今……”

  刘捕快瞧了一眼刘墨年,后者摇了摇头。刘捕快便叫其他捕快带着尸体一同回了县衙。

  到了县衙之中,那里早有一个穿着浅绿衣衫的女子在等着了,时值初春,空气中的凉意依旧未减,女子穿着厚厚的交颈上衣,颈脖处一圈纯白兔毛,头上鬓角处也簪着一小团白色绒毛,看起来娇俏可爱,活泼得紧。

  女子瞧见两人回来,脸上的笑容像是初春开得正好的花朵遇上明媚的阳光那样,璀璨而摄人心魂,让人觉得似乎周遭忽然百花齐放,阳光万里。

  女子笑着朝他们奔过来,刘墨年见状,也笑着上前两步,张开手臂稳稳接住了收势不及的女子。

  刘捕快瞧见他们两个,故作正经地斥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成何体统?”

  女子笑嘻嘻地离开刘墨年的怀抱,转而给了刘捕快一个大大的拥抱,刘捕快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伸手回抱,半响反应过来,推开女子,脸上却带了笑容:“阿离你不久就要满十五了,女子及笄了就不是小女孩了,以后若再是这样,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刘墨年却拉过女子的手,笑道:“这不是有我呢吗,我们阿离怎么能随随便便嫁给别人。”不待刘捕快反应过来,刘墨年就笑着对唤作阿离的女子道:“阿离,走,哥带你去看看哥从外面给你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儿。”

  女子咯咯地笑起来,跟着刘墨年往外跑了。

  留下刘捕快在原地跺脚,这两孩子,就没让他省过心,偏偏他又对他们生不起气来。

  洛离被刘墨年拉着朝外面走了不远,便瞧见几个捕快正抬着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往里走去

  一个捕快一边走一边跟他们打招呼:“哟,墨年牵着你的小媳妇儿一起出去玩啊。”

  洛离一跺脚,道:“什么小媳妇儿,刘扇你可莫开这种玩笑,以后我哥要是娶不到嫂子可怎么办!”

  一群人被逗笑了,乐不可支地看着洛离身后比她高一个头的刘墨年,恰巧此时一阵大风刮来,原本盖着李蓉月尸体的白布竟冷不防地被风刮跑了。

  洛离忽地见到李蓉月惨败的脸,吓得“呀”了一声,连忙往刘墨年怀里躲。

  刘墨年轻轻将洛离的脑袋按在怀里,不让她看,几个原本抬着尸体的捕快也连忙放下尸体,想去把那被风刮远了的白布捡回来。

  眼见着几个人扔下尸体去追那越吹越远的白布,刘墨年心下顿生无奈之感,这几人也不知道先把尸体抬进去,放在这庭院里,到底是想吓谁呀。

  洛离闭了会儿眼睛,听到没动静了,方才偷偷地转过头去看,结果却瞧见那尸体竟仍放在那里,几个人也不知去哪里了,只好认命地把眼睛闭上,继续躲在刘墨年怀里。

  刘墨年轻笑:“怎么,阿离天不怕地不怕的,却怕这一个死人?”

  洛离推开刘墨年,气鼓鼓地看向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转过了身。

  那女子浑身湿透,连头发都湿湿地耷拉在衣服上,肤色呈现出死人才有的那种惨白,肚子上一把短刀全部刺进去,只余下把手。她本该是如花的年纪,却躺在木板上再无生气。

  洛离皱了皱眉,心里涌出悲伤,又忽地被女子腰间绣有锦鲤戏荷图的钱袋吸引了目光。

  见洛离不仅不害怕,反而蹲下身子认真地打量女子,刘墨年诧异地跟着蹲下了身子。

  “阿离在看什么?”

  洛离饶有兴致地说:“你看这个钱袋,做工精致,绣法独特,且布料和她身上衣服的布料都不相同。”

  刘墨年点了点头:“然后?”

  “没了。”洛离斩钉截铁地跟着点头。

  刘墨年轻轻一拍洛离的脑门:“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这布料不一样很正常,绸缎庄那里哪种布料没有,谁想买一块那是很正常的,不过你说的这绣法,我觉得倒是可以查查,看下能不能弄出个什么头绪来。”

  “咦?头绪?难道这个案子还没破?”洛离好奇问道。

  ‘刘墨年没好气道:“你以为是之前那些东家的东西丢了西家的狗被害了一样的小事件啊,人命关天的,这姑娘死得又那么远,现在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洛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们会跟之前一样,不出半日就把事情搞定了呢,不过这位姐姐死得那么冤,你和刘叔可一定要把凶手揪出来。”

  刘墨年笑道:“那是自然。”

  刘捕快找来了仵作对李蓉月的尸体进行验尸,想看看她是不是被下毒之类的,而洛离便跟着刘墨年去了李家。

  李家的一家仍然沉浸在悲伤之中,府上已经挂满了白缎,就等着官府将杀害李蓉月的凶手找到,将李蓉月接回来安葬。

  洛离一进李府,便感到了那种强烈的压抑,府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因为李蓉月的死而难过。

  洛离想,这个李蓉月,一定是一个极受大家喜爱的人吧,可这样的人,却又为何会遭了那样歹毒的对待呢。

  待经过一番盘问,才知这个李蓉月果然是个深得大家喜爱的姑娘,待人和蔼从不苛刻,又乖巧听话,就连府里守门的家丁都对她赞不绝口。

  刘墨年叹息着摇了摇头,又向李祺问李蓉月身上的钱袋之事。

  李祺听了,看向自己腰间的钱袋,喃喃道:“蓉月乖巧,对女红一事也较为擅长,她每年都会为我们做新的钱袋,她身上的自然也是她自己做的。”

  洛离对李祺道:“可否让我看看你的钱袋?”

  李祺点头,取下自己身上的钱袋,交给洛离。

  洛离接过钱袋,仔细瞧了瞧,上面的绣纹的确同李蓉月身上钱袋的一样,连布料也是同一种。

  刘墨年看向洛离:“可有看出什么来?”

  洛离摇了摇头:“这绣法布料确实和李蓉月身上的一样。”洛离将钱袋还给李祺。

  刘墨年又问了些其他的,知晓李家其实还有一个儿子,是李蓉月的哥哥,已有家室,但近几日一家子都外出经商去了,现在应当是知晓了消息,正往东渝县赶回。

  洛离同刘墨年空手而归,什么也没问到,她不禁有些戚戚然。

  刘墨年摸了摸洛离的脑袋,道:“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这件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阿离莫要过早难过才是。”

  洛离点了点头,道:“哥说得是,阿离也相信邪不胜正,只是这世上为何总有那样多的坏人,要去破坏别人的家,破坏别人的生活,他们……难道就没有爱的人吗?”

  刘墨年叹了口气,他知道洛离在难过什么,安慰道:“这世上有山南就会有水北,有正自然就会有邪,有好人就会有坏人,但只要我们不怕他们,他们就没有了可以依仗的东西,也就不敢出来兴风作浪了,我们越怕他们,他们就会越猖狂。”

  洛离点了点头,坚定道:“总有一天,要让那些坏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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